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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招抚苗疆为什么会造成三十万土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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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雍正年间开辟的“苗疆”,是贵州历史发展上的大事。其范围镇远知府方显在《平苗纪略》上说:黔省故多苗,黎平府以西、都匀府以东、镇远府以南,广西柳州、庆远府以北,皆生苗地........广袤二三千里,户口十余万,不隶版图,不奉约束。大致相当于今天黔东南州所辖的镇远、剑河、锦屏、黄平、凯里、雷山、台江、丹寨、榕江、从江以及黔南州的三都县,广西柳州的融水县,三江县。在当时人口大约有60万。由于这一地区不受管辖且“不籍有司,且无土司管辖”。政治军事既不能统一,经济文化亦与汉族地区少有交流,形成了截然不同于中央行政架构布局的独立区域,苗疆境内的生界可以追溯到唐代以前。唐代成书的《元和郡县志》对苗疆生界周边提供了模糊的资料,但是对于生界内部是什么样子则是一无所知。时间到了十八世纪,在西南大规模改土归流之下独立于版图之外的生界进入了中央王朝的视野。开辟之后“化为齐民”形成了国家化进程的一大飞跃。

开辟苗疆之前的生苗地

在欧美汉学家眼中,清代中期对于“生界”的开辟则被认为是推行的“殖民”政策。在《EthnographyandCartographyinEarlyModernChina》一书中则认为:清雍正年间的“改土归流”及开辟苗疆,乃是清帝国推行“殖民方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清帝国对贵州殖民地及土著的开发和控制,与其他同时期西方列强的领土扩张行为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当然了,老外不受主旋律管束,说话口无遮拦很正常。到底是不是殖民就不做探究了。只要知道是开辟“生界”就行。清代对于开辟苗疆对于当地土著造成的灾难是非常巨大的。但是造成了多少人死亡不同的史料记载不一,差异巨大。如在《清史稿.贵州土司列传》中说:共毁除千有二百二十四寨,赦免三百八十有八寨,阵斩万有七千六百有奇,俘二万五千有奇,获铳炮四万六千五百有奇,刀矛弓弩标甲十有四万八千有奇。宥其半俘,收其叛产,设九卫,屯田养兵戍之。也就是说共有个寨子遭到焚毁,直接割首级记功的共有人,饥饿颠陨死崖谷间者,染病身亡者,不可计数。那么直接间接造成的人口损失在2万到3万之间。但是在张广泗的传记中则说:官兵又攻克一千二百二十四寨,皆毁其室庐,戮其壮丁,俘其老幼,阖寨不留一人,其焚死与中炮死及冻饿死又十五六万;其附逆小寨三百八十八,令缚逆党赎罪,无敢留一人者。计斩首苗人万七千六百七十余级,擒获苗人二万五千二百二十余人,其内受伪官者四百余人,从逆者万一千一百二十人,皆枭首军营;贼党家属万三千六百余人,皆充赏为奴.......苗人死者前后不下三十余万。至是,杀戮十之七八,或十百寨无一人”。这里提到伤亡人数达到三十万人之多。

清代围剿苗人

实际上这场灾难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但是由于双方对于形势的误判和文化差异的巨大,以至于战乱一发不可收拾。下面我们通过《平苗纪略》一书对于剿抚清江厅(剑河)公俄寨一带辨析为何顺利开展的招抚工作最后变成了剿而不抚,最后成了一边倒滥杀无辜的呢。

关于剿还是抚清廷两派的争端

在对于如何把苗疆纳入版图,贵州官员分成了两派,方显,杨天纵等人认为:苗亦人类,必专用剿,未免伤天地之和。启其贪生畏死之心,逞其蠢顽凶横之性,缮甲械,筑险要,肆行阻抗,劳师动众,费用钱粮....意思就是说苗那也是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把坏人去除,把好人留下。而且如果一律围剿的话还要支付巨额军费,浪费钱财,破坏天地间的和气。鄂尔泰,张广泗,祖秉圭等人则认为:苗本豺狼,难以责以人道.......苗人都是野兽豺狼,直接用武力将其剿灭。不惜以杀人立威。正巧在雍正六年处施秉县之琵琶寨,石狗洞寨发生了一场盗窃案,盗贼藏匿于台拱,在农二寨。当时受害的琵琶,石洞位于清水江北岸,属于施秉县直接管辖,而台拱和在农二寨属于生苗地。本来这只是一场苗族内部的普通偷盗行为,祖秉圭等人磨刀霍霍,上疏意欲屠之。杨天纵则上疏说到:臣不知祖秉圭是何诚心,祖秉圭不谙之处,犹不特此也。镇远府施秉县属石狗,琵琶二寨被劫之事,乃一寻常盗案,而札臣调兵,欲大加惩创。杨天纵的意思是说,这个只是一场普通的盗窃案而已,你祖秉圭动不动要杀人居心何在。两派僵持不下之下镇远知府(大致相当于市委书记)方显亲自前往再农,台拱二寨招抚。

台拱黑苗

于是轻骑简从前往苗地,到达两寨的时候空无一人,原来台拱等地苗人以为官兵将要进剿,逃到山上不敢进寨。方显的侍从李有成大声叫到:“镇远太守来救汝曹命”意思是镇远的市委书记来救你们的命,还不快出来。二寨苗人到方显面前回话,方显说:你们只要接受招抚,就是朝廷的子民,朝廷是没有屠杀自己的子民的道理。你们以前沾染的恶习只要改过自新,朝廷既往不咎。苗人感动得眼泪横流,说到:“公实生我”,显因坐于石上,与谈家常琐事,询问疾苦。苗大欢,又罗拜曰:公仁人也,感公厚恩,无以为报,愿公世世子孙如公仁,遂相归寨。按照当时的规定,老百姓如果见到知府都要跪在三丈之外回话,如果清不清楚还要差役来回传话,既能维护官员的威严,也是防止刺客行刺。而镇远知府方显坐在石头上与苗人拉家常,询问生活的困难。在当时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品行。此次招抚获得了巨大成功,不但苗人悉数归寨,还主动把抢劫的盗贼送入官府。方显得信心和威信大增。

招抚苗人取得了巨大成功

此后又率领邛水土官袁三奇等人深入苗地,相继招抚了梁上,者磨,挨磨等寨。其位置大致就是三穗县良上乡与剑河县观么乡交接的地区。雍正六年九月方显率土官杨再瀚等人招抚下九股交汪七寨(台江县交下村一带)十一月招抚招抚清水江南岸反号,南包,新光等七寨(属于剑河县南寨镇),十二月又招抚清水江北岸懂熬,乃寿(现在属于剑河县柳川镇)以及台江桃濑等十三寨。雍正七年二月,方显与副将张禹谟开始向清水江北岸各寨招抚。谆谆善诱,详细开导。柳受、柳利、岑松等寨相继受抚。“苗稽首听命,尽出所藏,旨行营呈缴。旬日之间,刀弩、长标、鸟枪、炮位、枪位、盔甲收峙如山”

苗人鸟枪

应该说进展十分顺利,每招抚一个片区。乃令各寨头人定期会盟,宰款和榔头。所谓的宰款和榔苗语称为“ghabdlangb议榔”,说起来有点复杂。大致接近于六七十年的公社大会,就是每个村寨派一个代表商量某个事情,比如说法令的的制定,审判案件,应对战争,修建某个公共工程等。主持大会的人叫“里老”以及维护治安的“老虎汉”,主持宗教事务诵唱巫辞的巫师等,这些人都是临时选举产生,并不脱离生产,也没有固定的办公机构和执行机构。每个条款必须经过若干次的会盟和讨论,讨论结束以后巫师要把宰杀的水牛或者公鸡的鲜血涂在一块石柱上,再把石柱埋在地下表示会盟坚定如石。由于苗族尚未进入阶级社会,每个村寨就是一个独立的单位,所以说如果没有参加本次会盟的村寨或者以前有会盟但是已经完全被人们遗忘的条款则被视为无效。或者说如果有村寨公然违背条约除了被孤立之外实际上并没有收到什么惩罚,背弃盟约的代价比较低。这一点的文化差异为后面清廷与苗人之间的冲突埋下了伏笔。

苗族议榔

而且方显和清廷对于收缴苗人兵器十分热衷。但是苗人显然是处于非自愿的一方,带有强制性。方显本人从汉民族的角度出发,认为火枪,弓箭和标枪之类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除了用于打仗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当时的苗人分布于地广人稀,森林茂密的地区,以简单的种植梯田水稻和采集狩猎为主。特别是山中的豺狼虎豹极多,这类所谓的兵器除了是生产工具之外还是防身工具,当时是限于对官府的害怕和对方显本人的信任才会违心的交出了兵器。当时的雍正帝在回复的奏折中也提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方显等人则把数量看成了成果,并没有理会雍正的担忧。

矛盾的爆发,柳罗坡之围

柳罗坡,现在称为柳落塘村。位于剑河县柳川镇以北十公里海拔的山上,位于巫包,高标,巫尼,高雍等苗寨的交汇处,也是这一带唯一的以汉族为主的小村落。雍正七年三月十五日,方显等人率领大军驻扎于清水江北岸的柳罗坡,南岸公俄寨有个叫嚣腾的人率领本寨青壮年前往试探,被方显击败。三天之后,也就是三月十八日,公俄寨召集鸡摆尾、柳利、白索、白汉等二十余寨渡江劫营。副将张禹谟想突围逃走。方显坚持不退却,亲自斩杀了前面的几个苗人,诸苗惊骇,不敢进攻,只得围困了27天,直到四月十四日张广泗率领大军赶到,围困始解。此役,鄂尔泰气急败坏,在与张广泗的信札中说:公俄顽梗,先则伏路截兵,继则渡江围营。威逼临夷,指挥众寨。实属巨恶,断难姑容........宜亟趁机剿灭,以通黔楚舟路。应该说此次偷袭给主剿派口实,意思就是说公俄寨必须全部人都要死,不剿灭此寨其他各寨不知道朝廷的威信。

柳罗坡古战场

可以说,此次围困不但给主剿派出兵的借口,也让方显本人对招抚苗人的信心开始动摇,所有的悲剧就是从柳罗坡开始。那么,为什么好好的招抚工作会遇到无缘无故的围困呢。主要有以下几点原因,首先,生苗地长期的与世隔绝对清廷的认识不足,应该说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当时驻扎在柳罗坡大营的兵丁只有数千人。而清水江南岸的苗人不知道,这数千人的背后是上亿子民,数百万常备军队的庞大帝国。对己方的实力估计不足,轻易招惹了方显得招抚军队。而方显,张广泗,鄂尔泰等人对南岸的生苗也是一无所知,当时的苗族尚处于松散的氏族公社阶段。就是一群会打猎的猎人,而不是而打仗的士兵。而且方显对苗人的习俗一知半解,前面我们说到,苗人的基本单位是村寨,超过了村寨则是松散的议榔制度。所以说没有任何势力和任何人可以代表整个群体的诉求,以为前面几个寨子的归顺代表了整个地区的降服,驻扎军队于各寨的中间位置并没有通知周围的苗人,也没有召集各寨重新议榔,单方面的建立营寨成为激怒苗人的导火索。其次便是“汉奸”曾文登诱导苗人抵抗。曾文登是什么身份已经不详,此人系外地汉人,流入苗疆。懂苗语苗俗,深得苗人信任。根据史书记载,当时公俄寨众苗割了木刻要来受抚,曾文登说:若归汉官,彼则钟赋繁役,以鱼肉若,不如结党固守......”你们不要去见官兵,汉兵不会轻易渡河,如果你们归顺了朝廷就要当差纳粮,今年交一两白银,明年将要交十两,与其受汉官压迫,不如凭借清水江天险固守,吓退汉兵才可以自保......”众苗对此深信不疑。

苗疆腹地清水江河段

只要稍微懂点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连浩瀚的长江都无法阻挡清兵南下,只有几十米宽的清水江哪里是什么天堑。由于对清廷的估计不足,最终酿成了灾难。就像16世纪西班牙人征服印加帝国一样,长期的与世隔绝一旦与外来对手产生接触所带来的镇痛是巨大的。时间拖得越久,对苗人的伤害就越大。

自从柳罗坡之围后各寨苗人完全被官兵吊打处于被迫自卫的境地,由于社会组织能力低下,无法形成统一的抵抗战线。官兵出入苗疆烧杀抢掠如入无人之境,终于酿成了这场死伤数万人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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